西方基督教中曾經有過這樣的爭論——靈魂有性別嗎?在今天的心理學上不談論什么靈魂,但是類似的問題還是存在:女人和男人的心是一樣的嗎?我們中國古代的哲學家提出: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似乎是認為心是沒有性別差異的。我們也的確可以看到,不論男女,我們的心都有許多共同之處。我們都喜歡被贊揚,都喜歡活著而害怕死亡,我們都因富裕而快樂,也會因過分懶散而感覺無聊……。但是,我們也會看到,不同的人的心還是有差別的,不同年齡的人有差別,不同性別的人也有差別。有一個心理學家寫了一本書說:男人來自火星,女人來自金星。這本書就是講男人和女人的心理的差別。
我們大致可以這樣說,男女的心有同有異。夢是心靈的反映,所以男女的夢必定有同也有異。
女性的心和男人的心有什么不同呢?這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楚的話題。不過,我們可以姑且說一點。
總的來說,和男人相比,女人是更情緒化的一方,更為被動的一方,更接近自然和大地的一方。
男性的興趣更多的在于功業,因而比較主動進取。而女性的興趣更多的在于享受生活,在于體驗和感受種種感情,特別是愛情。男人不是那么情緒化,是因為在生存斗爭中,他們必須更理性;而女性則敏感地體會這個世界,體會著人的七情六欲。男人的幻想是英雄,而男人的幻想是美女。英雄通過力量征服世界,而美女通過情感來征服。女人在情緒的強度上,有時可以遠遠強過男人。在情緒的穩定性方面,一般來說女人比較不穩定,所以會有些女人的情緒會大起大落,波瀾起伏。正因為女人對情感的需要更多,女人對人際關系更為關注。
女人的被動性,在其成熟的時候表現為包容或者寬容。一個母親包容淘氣的孩子,一個妻子體貼丈夫,一個少女投入地愛著一個人,這都是包容的例證。在心理不成熟或者有障礙的情況下,則體現為一種依賴性、甚至一種受虐的傾向。
在性心理的表現上,男女之間的差別也很大。以往我們認為女性比較被動,現在我們承認女性在性上不一定都被動,有的人很主動,但是即使是主動女人的方式也和男人不同。西蒙娜·波夫娃的描述很細膩地表現了女性的性欲:“女性的性欲像是軟體動物的輕微顫動。男人沖動,而女人卻只是等不及。她的期待可以變得熱烈,卻還是被動的。男人像鷹撲向它的犧牲品,而女人則埋伏守侯,像吞食昆蟲的植物,像吞噬小孩的沼澤。她吸收、吞噬,她是腐殖質、粘膠?!币粋€狂熱而激情的女性也不過是像蛇吞噬獵物一樣,糾纏和吞噬一個男人,而不是像虎豹一樣進攻。這會帶來情感上的許多細膩的特點,比如哀怨、比如歇斯底里等。
女人的心理不同與男性,她們的夢也必有和男人不同的一些地方,一些不同的情調或者特征。首先內容上有不同,有的情景是女性夢見的比較多,而男人夢到的比較少;還有就是形式上也有不同,比如女性常常會做很長的,情節細膩豐富的,甚至可以醒后再睡著接著做的長夢,而男性這樣的夢就少一些,而較常做更短的夢。
心理學家霍爾博士等人發現,女性的夢和男性的夢差別之大,足以讓一個有經驗的釋夢者根據夢分辨出夢的主人是男是女。女性的夢多半是在室內,而且往往是在熟悉的環境中,比如在家里、學校、宿舍等地方。我想這是因為女性的思維方式更現實,不像男人總愿意用新奇的比喻。而由于女性更關注人的命運,關注人際關系,所以女性夢中的人物數量比男性夢中的人物數量多,其中女性的比例較大,主角往往是各半。
女性夢中主角往往是熟人,在女性回憶一個夢的時候,對夢中人物的面容和服飾能生動地回憶起來。實際上,這和她們白天的行為一樣。即使在白天,男人也很難回憶起別人穿的衣服的樣子。女性則可以在事情過了很久之后,還記得當時的行為細節、參與者的面容服飾的細節。
因為社會不鼓勵女性的攻擊性,所以即使在夢中,女性也不常做進攻性的夢,不常做暴力的夢,在夢中她們很少和別人戰斗,罵人會有,打架就很少了。她們夢中的敵人往往的女人,而男人則相對比較友好。
女性直接夢見性行為的夢比男人少,似乎可以印證“男人重色,女人重情”的說法,不過,如果我們用心理分析的方法來分析夢,就會發現女性的性夢并不比男人少,只不過女性的性夢不是赤裸裸的,而是委婉的。它可能會是一個表面上和性沒有關系的故事,或者是一個浪漫的故事,有男主角但是沒有直接的性描寫。我們似乎可以和男性女性看的小說的差別來比較。男性愛看的小說有兩類,武俠或暴力的是一類,色情是另一類;女性愛看的小說則多為言情小說。言情小說中很少赤裸裸的性描寫,不過,男女相悅的感情歸根結底也是和性有關的。正如紅樓夢中的警幻仙子所說:“好色即淫,知情更淫?!m一理,意則有別。如世之好淫者,不過悅容貌,喜歌舞,調笑無厭,云雨無時,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,此皆皮膚淫濫之蠢物耳。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,吾輩推之為‘意淫'?!?意淫'二字,惟心會而不可口傳,可神通而不可語達?!薄霸朴隉o時,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”是赤裸裸的性行為,而“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”是浪漫溫柔,而本質上也是一種淫。意淫兩個字,雖然是警幻仙子對賈寶玉的品評,但是卻更適合女性。這也不奇怪,賈寶玉本身就是“女兒心”的人。
青年女性的夢和男性區別最大,也更符合警幻所贊許的“意淫”,而年紀較大的、性經驗較多的女性的性夢則更為直接。
女性的彩色夢比男性多。因為顏色和情感的關系密切,女性情感豐富,所以要通過顏色來表達,而男性多理性化的思考,即使是在夢這樣的形象思維過程中也更理智化,所以夢也缺少色彩。
女性夢中更常出現“旁觀者”、“評價者”的角色,這是因為女性更關注社會評價和輿論。
中年女性的夢中關于孩子的夢較多,還有涉及婚外情的夢也比青年女性多。這原因大概是因為男性在這個時候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事業上,或者某種興趣上,對妻子的關注減少,而妻子出于情感的不滿足而在夢中想象外遇。女性的生活比較單調,也可能是她們做浪漫幻想的原因。
女童的夢一般比較簡單,如下面這個夢,這是弗洛伊德所寫的他女兒的夢:
“在這次遠足里,我那八歲半的女兒,也有一些可愛的愿望,靠著夢來滿足。我們這次去荷爾斯塔特時,曾帶著鄰居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愛彌兒同行,這小孩子文質彬彬,頗有一個小紳士的派頭,相當贏得小女的歡心。
次晨,她告訴我:“爹!我夢見愛彌兒是我們家庭的一員,他稱呼你們‘爸爸’‘媽媽’,而且與我們家男孩子一起睡在大臥鋪內。不久,媽媽進來,把滿手的用藍色、綠色紙包的巧克力棒棒糖,丟到我們床底下?!蔽夷切∧袃?,這家伙我顯然未傳給他絲毫釋夢的道理,就像我曾提過的一般時下的作家一樣,大罵他姐姐的夢是荒謬絕倫。而小女卻為了她的夢中的某一部分,仍奮力抗辯。此時如果以心理癥理論的觀點,來看這一段她所力爭的部分究竟是什么呢?她說:“說愛彌兒是我家的一員,確實是荒謬,但關于巧克力棒棒糖卻是有道理的?!倍@后段實令我不解,還是后來妻才為我作了一番合理的解釋。原來在由車站回家的途中,孩子們停在自動售貨機前,吵著要買就像女兒夢見的那種用金屬光澤紙包的巧克力棒棒糖。但妻認為,這一天已夠讓他們玩得開心遂愿了,不妨把這愿望留待夢中去滿足吧!而這一段我未注意到的插曲,經由妻一說,小女夢中的一切,我就不難了解了。那天,我自己曾聽到走在前頭的那小紳士,在招呼著小女:“走慢點,等‘爸爸’‘媽媽’上來再趕路?!倍∨趬糁芯桶堰@暫時的關系變成永久的入籍?!?/span>
但是,如果我們認為兒童的夢一概是簡單的,只是在直接滿足愿望,那顯然也不正確。兒童的夢也有非?!皬碗s”甚至神秘的,有的甚至表達出了即使是很成熟的老人也未必能懂得的深刻的哲理。例如,榮格給出過這樣的例子:
有一個10歲的女孩做了一系列夢,夢中有極古怪不可思議的形象和主題。她把這些夢畫成了畫冊,畫冊上畫了這樣一些畫面:
1.邪惡的蛇樣怪物出現,它有角,殺死并吃掉其它動物。但上帝從四面來到,(畫上是4個上帝),讓所有動物再生。
2.升天,上面異教徒在跳舞慶祝。下地獄,天使們在行善。
3.一群小動物恐嚇她,小動物變大,其中一個吞吃了她。
4.個小耗子為蟲子、蛇、魚和人所穿透。耗子變人。
這描繪人類開始的四個階段。
5.透過顯微鏡看一滴水,她看到水中有許多樹。這描繪了世界(或者說生命)的誕生。
6.一個壞孩子拿著一塊土,他一點點扔向過路人,過路人便都變成壞人。
7.一醉婦落水,起來又成新人。
8.美國,許多人在蟻
堆上滾并被螞蟻攻擊,一害怕,這個小女孩掉到河里。
9.月亮上有個沙漠。她往下沉沉入地獄。
10.有個閃光的球。她碰它它便冒蒸氣,里邊出來一個人把她殺了。
11.她自己病危。突然肚子里生出鳥來,把她蓋住了。
12.大批昆蟲這住了太陽、月亮和星星,唯一一個沒有被遮蓋的星星落到她身上。
榮格認為,這些夢的思想帶有哲學概念。比如以上每個夢中都有死亡和復活的主題,這種主題也存在于許多宗教思想之中,而且是全球性的。第四、五個夢包含著進化論的思想,第二個夢反映了道德相對性的思想??偟膩碚f,這一系列夢思考了一組哲學問題:死亡、復活、贖罪、人類誕生和價值相對性。反映了“人生如夢”的思想和生死的轉化。
那么,一個10歲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懂得這些呢?又怎么會想到這些呢?榮格認為,她能懂是因為世世代代祖先的思考已通過原型遺傳給了她。她要想這些,是因為她面臨了這個問題,她可能就要死了。
這個做夢的女孩,當時雖然沒有病,卻在不久后因為被傳染而病故。